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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进永和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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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千百年来,奔腾不息的黄河在黄土高原上切割出了一条深深的峡谷,峡谷自然就成了晋陕两省的分界线。可以想象出来,在还没有现代交通的漫长岁月里,九曲回肠的黄河,对于起伏不平的黄土高原和广大的北方山区来说,那简直就是黄金水道。而黄河上的交通要道和关津之处,就被人们称之为渡口。长长的黄河,在长长的时光里,究竟造就了多少个渡口,可能没人确切地统计过。这些个古渡,又经历了多少繁华与衰落的往事,沉淀了多少美丽与传奇的故事,也许谁也说不清楚。
 
    进入7月的头一天,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,我们从永和县城驱车出发,沿着新修的公路,翻过一座座山,越过一道道岭,往西北方向行驶70华里后,黄河便豁然展现在眼前,像一条黄色的飘带缠绕在晋陕大峡谷中。沿着黄河岸边往北,一座新建的黄河大桥飞架两岸,大桥东岸的黄河岸畔,一个写有“永和关”字样的牌楼明白无误的告诉我们,这里就是黄河古渡永和关。同行的几个人好奇地左看右看,远看近看,却怎么也无法把这里同“野渡无人舟自横”的古渡景象联系起来。
 
    赶巧,遇上了一位老人白云南,这位老人世代居住在永和关,从教40余年,已年过古稀。他花白的头发,瘦削的脸庞,结实的身子,说话底气十足,叙述有条有理,教师的儒雅和船工的豪爽有机地融合于一身。在他的叙说和指点下,我们发现暴戾肆虐的黄河在这里要相对和善一些,安静一些,两岸的崖壁没那么陡峭,那么险峻,在适合船只停靠的地方,有路通往高处。一行人这才恍然大悟,像是依稀看到了古渡的影子。
 
    永和关像黄河上的许多古渡一样,有着久远的历史,远到有史籍可查考的时间达一千七百多年。康熙四十九年永和县志载:“三国”魏黄初元年以县西有永和关,故又置永和县与孤言聂 为二,属平阳郡。《元和郡县志》讲:“永和县以县西永和关为名”。证实公元220年前,这里就是一处黄河古渡,而且永和关要比永和县的历史长、名头响,永和县县名源于永和关。古时候的永和关,崖高千仞,威武雄壮,在山崖的上方突兀出一块巨石,圆头圆脑,像是一个虎头模样,上面古松倒挂,又如老虎的胡须,从下往上看,恰如一只活生生的猛虎,站立在河岸,虎视眈眈地雄视着前方,虎头关因此而得名。而虎头关所以改为永和关,是因为西汉后期一位皇帝认为他是青龙,而此关叫白虎,白虎斗青龙,江山不安宁,所以一句话就“朕将白虎斩,改名永和关”了。这么说来,永和关的历史怎么说也在2000年以上。
 
    在我国最早出版的中国地图上,就标有永和关,可见其知名度之广了。
 
    永和关虽然因黄河两岸的大山道路崎岖,跋涉维艰,不及上游的碛口渡,下游的风陵渡、大禹渡、茅津渡等大渡口驰名、繁华,但也被称为“可以外控延夏,内卫并汾之关津重地”,为晋冀鲁豫去陕北、宁夏的重要渡口之一,也是上至包头,下至禹门口的唯一行船水道。这里地势险要,东倚喜欢岭,西靠黄河岸,南临细石腰,北达马家滩,上有碛口,下有壶口。虽然只是弹丸之地,但环山带水,风景幽美,是自古兵防要地。南边的山岭上,留有明代的古长城遗址,北边的山腰处,还有阎锡山军队的碉堡残迹,明清时期,常设守兵,阎锡山统治时期,又为省防重地,军事要塞。
 
    永和关同黄河沿岸每个渡口一样,因地处要津,一向同战争密切相关。近代,最有影响,也最为永和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发生在公元1936年的红军东征了,为此,特将县境内的阁底乡上退干村改名为东征村,并建有红军东征永和纪念馆。在这一重大历史事件中,永和关作为重要渡口之一,东渡与回师都居重要地位,这里的百姓主动为红军撑船摆渡,踊跃为红军筹粮筹款,也曾光荣地忙活了一阵子。永和关村北曾有一处被称为“红军崖”的地方,说的是当年红军东渡时,先期到东岸执行侦察任务的12名红军战士在天亮前被敌人发现,奋不顾身的从高崖上滑下,躲在一个石窟中,与敌人对战,弹尽粮绝后,纵身跳入奔腾的黄河中,留下了惊心动魄的一幕,至今说起来,永和关人还是钦佩不已。在抗日战争中,永和关作为通往敌后抗日根据地的交通要道,经常有中央首长、部队、抗大学生经此赴敌后根据地,同时,敌后干部、伤员及进步青年,经这里转往延安,对抗战起了大作用。解放战争中,永和关设有兵站,从大宁、隰县、洪赵等地向延安运送武器、弹药、粮食等物资,支援保卫延安。至于从这里渡过什么大人物,因年代久远,真的无法记清了,但有三个中国的名人确实从这里渡过,一个是李自成,明末农民起义领袖,从陕北过黄河同明军作战;一个是卫立煌,抗战时的第二战区前敌总指挥,1938年4月17日,带着大批的军官和战地服务团在此西渡到延安参观;一个是林彪,红军东征时的红一军团军团长,带领麾下的红军将士渡河东征。
 
    永和关因其古老,而世代流传着许多美丽的传说,特别是有两块奇特的石头演义了两个神奇的故事。一个叫驼驮龟石。在村北部一公里左右的东岸崖顶上,有一块神似一头卧着的骆驼驮着一个大龟的巨石,传说很久很久以前,在黄河西岸住着一头老龟和一只骆驼,是一对好朋友。一天两个好朋友突发奇想,想到对岸看看那里的美景,就商量着取长补短,各显能耐,龟背驼过河,驼驮龟上山。于是大龟便借着水的浮力,将骆驼背过了黄河,轮到骆驼驮龟上山时,因为山路崎岖难行,骆驼耗尽了力气,累死在崖顶,大龟悲痛至极,伏在驼背上不吃不喝也不动,天长日久,化成了一块巨石。另一个叫阿哥石,在村南二公里左右的道路旁,有一块兀立的巨石,远远望去,好像一个身穿盔甲的大汉,深情地眺望着黄河。传说很多年以前,有一对恋人,在新婚之夜,丈夫被抓去充军,新娘子从此一人独守空房,为了排遣思念之情,她便养了一只羊,天天放羊,等待丈夫的归来。有一年黄河发大水,她为了抢救羊被水冲走了,她的丈夫征战15载,功成名就,回到家乡,当听到妻子被水冲走的消息后,悲痛欲绝,每天思妻心切,就在妻子曾经站过的山头上守望,最后变成了一座石雕,后人称为“阿哥石”,也叫“将军石”。
 
    永和关是一处黄河古渡口,也是一个黄河岸边的小村庄。村后是陡峭的绝壁,村前是浪涛滚滚的黄河。这里有旖旎的自然风光与深厚的文化积淀,被誉为“黄河文化第一村”。
 
    在白老师的引领下,我们踏入村来,正值上午时分,艳阳高照,村里显得淳朴平和,恬淡宁静。沿着石板街巷,两侧是石砌的院墙、石垒的窑洞、石头碾、石头磨,进到院里窑内,石头炕、石头座、石雕、石刻,满是石头的世界,掩映在绿绿的枣树下,显露着幽静古朴、自然原始之美,只有几座贴有红瓷砖的门楼,张扬着现代的气息。到了一个院落,映入眼帘的是窄小的石头院门,破败的样子显得有些年头,两侧刻着的楹联已经模糊不清,细细辨认,为“克勤克俭家道盛,是彝是训子孙贤”。一位拙朴的汉子迎了出来,笑笑地招呼我们。院内是坐东朝西的7孔石窑,窑面上的石头上雕有福禄寿和松梅竹,显着窑洞的气势,窑面墙上供奉着土神和天地神,透着主家平安和生育的希翼。靠南的窑里,一块足足有4米长,1.2米高的石板把大炕侧面包了个严实,我们都惊叹这是看到过的最大的炕石。
 
    村北有一颗被称为祖槐的老槐树,走到近处,见树身粗壮,4人难以合抱,根部分开又合长在一起,树高6丈,枝桠长得层层叠叠,葱郁茂盛。传树上有蛇,昼伏夜出,护佑老槐。树下有供奉的香火,树身有挂飘的红布条。树身已空但不显衰败,树龄400余年但不显老相,依然透着蓬勃的生命力。那一年,黄河发大水,满村的人跪在树下祈求河神佑护生灵,被称之为“黄河文化生命树”。
穿过村,跨过关水桥,沿沟顺着石头小道上行,沟里庙多,所以被称为庙沟。龙王庙、娘娘庙、观音庙、河神庙、戏台等把不大的一条沟挤得满满的,虽然都已成断壁残垣,但想必原来的香火一定是很旺的。沟口的石壁上千疮百孔,像是一幅幅千姿百态的壁画,可细细看来,却又觉得什么也不是,原来此处是黄河拐弯处,顺河槽吹来的劲风,经过年年岁岁,百折不挠的攻击,竟然在坚硬的石崖上形成了壮观的风蚀壁,也是永和关独有的一景。
 
    庙沟的北面,就是永和关的古村落了。喜欢岭的山腰处,一块被称为坪里的地场,座落着大片的古窑洞群,窑洞依山而建,面向黄河,看看这地势,真有点“崖陡可住人,水大不伤人,山水共养人”的奇象了。窑洞是纯粹的石窑,一丁点砖、瓦、木料也没有,分为下院、新院、墩台院、后院等几个院落群,院内窑接着窑,自成一体;而院又连着院,以石门相通,相互关连。一排排窑洞简洁而又整齐,一个个院落古朴而严谨。让来过的人不由得想了解曾住在窑里的人,想探究发生在大院里的故事。
 
    我到过许多国宝级的民俗村和有名的大院,各个都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和文化气息,北京四合院里,整齐的正房、厢房、下房,极有讲究的门档,深深的门厅,门前的方石和圆鼓石,显着的是京城人家的庄重、等级和严谨。晋中的乔家大院、王家大院和常家庄园那高大厚实的围墙,相互连接的大院以及考究的摆设,露着的是巨贾、官宦人家的富有、深沉和规矩。襄汾县的丁村大院和汾城民建,那讲究的样式,雕梁画栋和漂亮的木、砖、石雕,透着的是丁陶文化的厚重和晋南地区的民俗。地处新疆吐峪沟大峡谷中的麻扎村,那宽大的教堂,大片的麻扎(坟墓)和用粘土筑成的房子,示人的是宗教和神秘构成的古朴图画。浙江的乌镇和江苏的周庄,那窄窄的石板街巷,高高的石拱桥和漂在河里的小船,表现的是江南水乡的灵秀和文人名士的雅兴。汾西县师家沟那依山而建、错落有致的四合院窑洞,则见证着北方山区的耕读文明和黄土高坡的建筑典范。而眼前黄河岸边的古窑洞群,以其古朴的建筑风格和悠久的历史,让我眼前豁然一亮,这里记录着人类社会的生生不息,洋溢着黄河文化的古老气息。
 
    古村落太古老了,古到院墙窑洞多已坍塌,到处是残垣断壁;老到荆草丛生,早已无人居住。但那份厚重,那种独有,绝对能让人引起震撼,让人流连忘返。
 
    喜欢岭上,有古墓群,光坟冢就有100多座。村中有两座祠堂,一处靠南,是一座砖木结构的建筑物,一处在北,是一座石门石院石窑的建筑物。两处祠堂都是白家祠堂,砖木结构的是一代祠堂,已经破旧;石头结构的是二代祠堂,基本完好。
 
    其实,说到这里,就不能不提到白家大院,因为这群院落,又叫白家大院,其实,说到永和关,就不能不提到白氏家族,因为全村百多口人,全都姓白,自明末近400年来,就生息繁衍在这里。
白氏原籍汾城,由明末崇祯年间迁来,始祖为白仓、白库兄弟二人,相传16世代。汾城即原来的太平县,现在归襄汾县管辖。白氏原籍具体在汾城什么地方?就需要进一步查找考证了,至于白氏兄弟因为什么缘故背井离乡,从富庶的平川太平县迁到这偏远艰苦的黄河岸边,就更不得而知了。明末崇祯年间,那可是明朝内外交困的年代,内有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势如破竹,外有满清的虎狼之师虎视眈眈。崇祯在位17年,虽然极想有所作为,但终归大厦将倾,还是做了亡国之君。在这样的乱世之中,白氏兄弟想来或者是逢灾荒或者是遇纷争,来这里或是投朋友或是归宗亲。不管什么缘故,总之是用一副或两副挑子,经过数百里奔波,把家安在了这关津之地。
 
    永和关因为白氏兄弟的到来,就有了近400年的可考历史,就有了永和关的逐渐繁荣。而白氏家族因居永和关而宗祖繁衍,人丁兴旺。现在的白氏,在永和那可是名门大族,仅南庄一乡就十有六、七,全县分布各个地域,家谱上有名有姓的就有7600多人,而且远居山西各县和陕西、安徽、江西、河南、江苏等省,现在外工作人员就有200多人,那真有点白氏兴、永和兴的势头,所以就有了白半县的说法。
 
    白氏在历史上名人辈出,唐代诗人白居易,战国名将白起,战国巨商白圭,明代水利专家白英,近代农民起义领袖白朗等,那可都是些响当当的人物。永和的白氏家族虽然终归属于平民和布衣,可也出了些人物,第十五代的白承颐,在清末民初曾官至二品副都统,第十六代的白斗南,任过民国时期的县长、专署秘书和省政府督导委员。
 
    白氏家族对文化教育极为重视,永和关也就成了多年来全县重要的文化区域之一,上世纪二十年代初,永和县仅有两座二级小学,永和关是其中的一座,校址就设在庙沟里的清水寺里。
 
    像所有的大姓望族一样,为了家族的生存和兴盛,白氏家族极重视对族人的教育和管理,光家祭每年固定的祭期就有十多个。而且隆重的如逢年过节一样。白家子孙如果有人违反了族规,干了坏事,那可不得了,一般要用开祠堂会的办法解决。在白氏祠堂里,全村的男女老少都须到会,由名为九首的族长主持,根据所犯错误的性质给予不同的惩戒,像拿别人财物的,责其送回;骂人者,众人给予斥责,不得还口还手;对老人不孝者,责其在祖坟前长跪,九首不放话,不许起来。当然,一般还是以教育为主。“世世代代莫忘同根同宗同祖,子子孙孙牢记互谅互帮互助”,白家一代祠堂门上镌刻的这副楹联就寄托了对子孙的殷切期望。
 
    永和关是个小地方,也是个穷地方,负荷力有限,为了生计,白氏家族就只能渐渐地向其它地方伸延和发展。村里人口一直保持在百人左右。这百十来号人,一半读书务农,一半经商板船。读书的勤奋攻读不忘农事,种田的终日勤苦不敢游闲,做生意的诚而有信义中求财,板船的早出晚归承欢旅客。没有大富,也无极穷,丰衣足食,安居乐业。
 
    白氏祖上来自襄汾县,而襄汾县那可是个历史悠久、文化厚重的地方,丁村文化和陶寺文化闻名于世,中国历史文化名镇汾城人杰地灵。所以,一种直觉告诉我,永和关深重的文化积淀和浓厚的黄土风情,不正是黄河文化同丁陶文化交融的结晶吗!从白家一代祠堂的砖工木活与关里窑洞上的石雕、窗棂上,能显现汾城明清古建的影子;从白家祠堂门上的楹联与关里院门上的对联内容上,能透出太平书香门第的气息;从永和关人拥有的忠诚厚道、勤劳节俭、崇尚礼仪、热情好客的美德上,能看到襄汾人淳朴良善,力农、急公、尚文的习性;就连那棵标志着白氏家族昌盛景象的古槐,也向着祖籍的方向——东南倾斜着。
 
    在黄河大桥的东岸桥头,也就是永和关的古渡口处,有白老师家开的饭店和旅店,饭店是钢筋水泥建筑,挺现代时兴的那种,门前是宽宽的公路,人来车往。旅店是两层石窑,面向黄河,住宿每人每晚只收5元钱。在饭店吃过具有黄河风味的午饭后,进到凉凉爽爽的窑洞旅店里,听着黄河的涛声,听着白老师的叙说,说永和关、说黄河、说白家、说这里的历史变迁,在我眼前活腾腾地展现出了一幅永和关的古老民俗风情图。
 
    靠河吃河。板船渡人是永和关人家的天然职业。早先用羊皮筏子,只能乘几个人,而千百年来传统延用的就是摇橹划桨的方式,即在船尾设一长橹为舵,以掌握方向,中舵的两翼各设短桨,支在船舷的桨座上,利用桨板划向水后的反作用力,推船前进。小船有三、五个人,一人掌舵,两翼各有二人划桨,大船划桨的人有8至12个,小船可坐二、三十人,而大船就能乘七、八十人了。掌舵的人称老艄,划桨的叫艄工。黄河里的船是高帮木船,没有帆的。近些年来,木船逐渐换成了铁船,乘载力强了,连汽车等大型物件也可摆渡过河。
 
    古老的板船方式,带有极大的困难,也伴着凶险。想那夏季水大,在波涛滚滚,洪水滔滔的黄河里行船,那份险恶,那种不安全,就让船家提心吊胆了。冬季河水结冰,划桨就成为相当费力的事了,遇到河水暴涨或严寒冰稠的日子,无法开船,断了生计,又看着旅客急焦的样子,船工们就只好望河兴叹了。特别是水小搁浅,逆水拉纤,就更是吃力受苦了。在黄河里板船,是个苦营生,伴着顺风顺水,豪情万丈号子声的,还有船家的汗水和泪水。纤夫们在岸边行走时,不光是看妹妹坐船头,纤绳荡悠悠,更多的是绷直的身子,一步能踏出一个脚窝的气力。
 
    永和关的庙多、神多,但人们最敬畏的还是河神,这里以河神为天,每年正月第一次开船时,要先给河神举行送行的礼节,鸣炮、上酒、叩头,忙活一阵子后,才能行船。每次行船前都要先向河神叩头祷告后,才敢放心地开船。船工娶亲时,要在船头挂一块大红布,新郎新娘让人背着,不许湿水,以示对河神的敬重。就连船公小孩过满月时,老人办丧事时,也都要先敬河神,祈求河神护佑。女人乘船前,要在家从头到脚的洗净,船上只有贵客坐头舱,货物装中舱,而女人娃娃只能坐末舱。女人坐头舱,河神是会生气发怒的。最热闹的要数每年的六月初六日,黄河的洪水期。这一天,满村的男女老少一个不落的都要到河滩里,请河神、敬河神。老老少少按辈份在河滩里呼拉拉跪下一片,按上香、化纸、敬酒、叩头的礼仪,一敬河神,二敬天地,三敬祖宗。叩拜要三叩头,三作揖,庄严肃穆,隆重热烈。到了饭时,拥拥挤挤地聚在一起,吃大锅饭。晚上又聚在一起闹红火,最热闹的是开水船、斗龙虎、转九曲,每个人手里拿着香火,举着灯,边走边叩头,边祷告。每个人都要出节目,或唱,或跳,说笑话,讲故事,自娱自乐。夜半时分,满村的人还要大歌大舞,大锣大鼓的恭送河神归位。对河神的敬重到了虔诚至极。
 
    永和关为水旱码头,在长长的日子里,迎送着南来北往客,板渡西去东来人,交往甚广。从而形成了特有的淳厚民风和淳朴民情,这里的一草一木,无不跳动着“和”文化的音符。
 
    沿黄河岸畔18个村,自古以来,和谐共处,助人为乐,多年来有个“约法三章”:一是黄河中的财物属公共所有,任何村、任何人不准霸占;二是发生河难,立即互传信息,所有村的成年男人必须到河难处抢救,凡无故不到者,罚粮一石;三是黄河中所行船只,停靠在哪个村,哪个村管吃、管住、管修理,遇到资金方面困难,帮助解决。这些“村规民约”句句实在,条条可行,直截了当地体现了黄河人的品德和情操。
 
    自古以来,永和关和陕西的延水关隔河相望,相互摆渡,关系极融洽和谐。约定俗成来时这边得酬,回时那方收钱,从无争执。两地结亲的很多,嫁女的不要财礼钱,娶媳的不收陪嫁钱,美其名曰“礼义亲”,从来没有买卖婚姻现象。
 
    永和关人好客。平时在街上遇见熟人、乡友,一定要拉扯着到家中吃饭。正月十五前,家家都要轮流请村里人吃年饭,无论谁家来了亲友,都如同自家的一样,一同请唤。外地人问路,一定会不厌其烦地把你带到目的地,遇到迷路的人,要吃饭或留宿,绝对没有人要你一分钱,逃荒求生的人找上门来,也会帮着你共渡难关。
黄河岸边人义气。船工挣下的钱,除了养家糊口外,还要抽出10——20%交给九首,作为公积金管理,修桥修路修庙,救穷救孤救寡。“要过永和关,先找白老三,吃上两碗面,送你上渡船,有钱给几个,没钱下次来”。这首平阳民谣唱出了永和关人的淳朴和良善。
 
    每年黄河发洪水时,从上游总会顺水冲下些树木、家具、煤炭、牲口,甚至有溺水的人,这时候,住在黄河岸边的人家就急匆匆地忙碌起来,胆大的撑船,水性好的跃入水中,搏风斗浪,眼明手快的捞起河中的物件。捞到贵重物品或大件东西,只要岸上的人展一展手,就会见面有份。捞上死人,有认领的便无偿送还。捞上活人,只吃饭喝酒,不收钱物,家人领走便是。
 
    一条条木船连接起了黄河两岸的大世界,一代代船工在黄河上摇出了永和关的好名声。在船工的号子声和四方客商的叫卖声中,永和关逐渐繁华起来。在清代和民国初期长达两三个世纪里,是永和关最红火的日子。那时,坪里是家属住区,关里是经营场所。夏秋旺季每日通往船只达10余只,多的时候有几十只,有从包头来的大型草船(甘草),碛口来的小磁船,军渡来的炭船,和当地装运的粮船,渡口上常备有几只大小木船,往返迎送客商,人来船往,熙熙攘攘。
 
    关里光经营的骡马大店就有同兴恒、兴盛店、九如恒等,为过往的行人提供食宿方便,每日接待的客商有五、六十人,驮骡百头以上。关里还建有油坊、染坊、糖坊、粉坊等小手工业作坊,设有杂货铺、京货铺、粮店、农副产品收购点以及药房、小吃店等,附近三、二十里内的村民都来这里进行交易。那驮骡的嘶叫声,驼铃的叮当声,客商的脚步声和小贩的吆喝声,使永和关着实热闹繁荣了许多年。
 
    白老师一辈子教书,没板过船,可两个儿子都是艄工,两个闺女也嫁给了艄工,原来经营木船,后来在黄河边头一个买了铁船。现在全家12口人,孙子都20多岁了,还在一起吃一起住,一起挣钱花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让白老师过了回老艄的瘾。2004年中央电视台来这里拍《红军东渡永和关》时,导演相中了他,那天,永和关全村的老少爷们、娘们全出动了,扮演艄公的,红军战士的,支前的和提篮送行的,热热闹闹,潇潇洒洒地当了回演员。烧香、叩头、起锚、开船。白老师头戴羊肚白毛巾,身穿粗布黑衣裤,一身老艄打扮,稳稳地站在船上,撑着舵把,两边水手使劲地荡桨,大声地呼唤,那粗犷而有节奏的吼声,伴着风声浪声,船儿在奔腾的波涛里不停地起伏,向对岸驶去,老艄唱起了雄浑、嘹亮的《红军东渡永和关》主题歌:“嘿嘿,嘿嘿,躲过了一块礁,避过了几朵漩,累得我老艄几身汗,让我老艄缓几缓。嘿嘿,嘿嘿,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,九百九十九个艄公来把船儿板;红军哪东渡永和关,毛主席亲自来指点。白天板,黑夜板,枪林弹雨抢着板;板过红军千千万,给解放全中国定下了点……”。电视片拍完后,导演交给他1万元演出费,白老师立马谢绝:“国家现在每月还给我一千多元退休金,这钱我不能要!”
 
    我们站在新修的永和关黄河大桥上,凭栏望去,浑黄湍急的河水从北向南日夜奔流,只见河水翻着浊浪,滚着漩涡,惊涛拍打着两岸,吼声震撼着峡谷,那恢弘的气势和深邃的蕴含,让人真切地感受到了天地的威严和大自然的不可战胜。
 
    黄河西岸的延水关,山坡上是层层叠叠的窑洞和新修的楼房,现代的色彩要浓郁一些。东岸的永和关,山岭上满是种有松树的鱼鳞坑,层层叠叠,像是一幅幅整齐的图画,滩涂上是一片宽阔的沙滩和茂密的枣林,永和关村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浓荫中,隐隐约约地露出那石窑石墙。
 
    大桥往南的东岸上,是一派热热闹闹的建设场面,机械的轰鸣声与开山的炮声和着黄河的涛声响成一片。西气东输黄河隧道工程已经峻工,胜利实现了黄河大穿越。
 
    永和关越过了漫长的历史,像许多古老渡口一样,曾经的繁华,注定要经受人去楼空的寂寞。两岸人民仅靠摇船摆渡的历史结束了,古老的羊皮筏子、高帮的黄河大船同那高亢激越的黄河号子一起渐渐消失了,或许多年后,渡口的年轻人,只能从史籍的记载中和老人的叙说中去想象当年古渡的气象。
 
    黄河边的人离不开黄河,对黄河生来就有一种依恋和敬畏。至今,黄河边谁得了皮肤病,每天用黄河水洗上一洗,擦上一擦,效果极好,以至方圆十多里的人家,甚至用驴车拉黄河水洗浴。
或许,在历史的变迁中,古老的渡口会出现新的生机,黄河岸边人能绘出新的风景。几年前开始造桥时,有的村民认为是端掉了板船人的铁饭碗,很有些想不通,但白老师却告诉大家,打破了铁饭碗,给咱们带来了金饭碗,他对建桥的事忙前忙后,倾力支持,如今,一家人买来了铲车,建起了饭店、旅店,生活比原来富裕多了。去年春节,他在自家院门上贴了一幅对联:“大桥迎来东西客,窑下百辆车;公路送去南北商,门进千两银”。他还准备明年搞木船、买汽艇,让旅客在黄河上观光,到永和关看一看,到乾坤湾和壶口游一游。
 
    在永和县招待所,见到了白老师的哥哥,就是那位做过县长的老人。老人年已86岁高龄,但身体硬朗,思维敏捷,没有一点老态和迟钝,这让我想起了白老师说过的永和关人多高寿的话。他忙忙的给我们提供有关白氏家族的资料,滔滔不绝地讲叙永和关的故事。老人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,上过共产党的抗大,毕业于阎锡山的民大,22岁就任赵城县县长,24岁任专署秘书,26岁任省政府督导委员。解放后历经坎坷,现在是县政协委员。他年轻时娶了太谷富商杨家的女儿。那一年,他风华正茂,仕途得意,正在专署当秘书,她青春年少,貌美如花,正在省城女子师范学校读书,郎才女貌,情投意合,走到一起,结成了伉俪。太太后来随他回到了偏远的永和县,相依相扶地走过了一生。太太七十多岁高龄时,许多见过的人仍然叹服她的美丽和气质。老人是白氏家族的领军人物,在白氏族人中享有很高的威望。我惊叹在这偏远的地方,竟然有这样一位睿智、博学而又历经沧桑的布衣老人,认真的答应要帮白氏家族寻找在襄汾的具体祖籍。
 
    回到襄汾后,惦记着承诺,便来到原属汾城县的站里村,这是个有1400多口人,白姓占到百分之六、七十的村庄,很幸运见到了年近七旬的白世全老人,老人在襄汾造纸厂干了30多年,现在退休在家。据白师傅讲,站里村早先叫白草坡,因是古驿站,唐朝大将尉迟敬德曾在此住过,所以改名站里。他家里有一本《白氏全族世系宗族家谱》,虽然已经残缺,但还能辨认清楚。谱载:“始祖之后迄今以来历年四百余载,传一十七代。”“余幼时窃闻高曾相传之言知始祖寔永和县之籍也。因皇明極之初奉旨迁民而居于此……因始祖自永和而至故遵讳曰永和,尚其号曰西来。”
 
    这就让人有些晕了,永和白氏说其祖籍是汾城县人,明末清初来到永和关,迄今传了一十六代。襄汾站里白氏说是其始祖来自永和,明初奉旨迁民住在这里,传了一十七代。此族谱是白氏十二代裔孙题,一十五代裔孙写的,推算下来,成谱时间应该在清代乾隆年间。不过两者的说法时间有异,一个在明初移民,一个在明末迁徒,明王朝存在了近300年,那么中间就差了200多年。但可以肯定地说,襄汾站里白氏同永和关白氏历史上确实存有一种联系,一种渊源。白师傅告诉我,记得他小的时候,永和还来人上过坟,祭过祖。寻根溯源是家族的大事,他也早想到永和去上一趟,把这事搞清楚。我想,两地的白氏只要细细考证,有一天终会把疑团解开。
 
    在永和关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时间,对其认识也不会深刻到哪里,但我从心里还是被吸引、被折服了。随着黄河大桥的建成,随着沿黄公路的开通,永和关的保护、开发和利用一定会出现新的景象。黄河岸边那块古老而神奇的土地,历经时代变迁的那个黄河古渡,透着浓厚文化气息的那片古窑洞群,以其独特的神韵和风采,将放射出长久迷人的魅力。
 
    永和关:永远和睦,永远祥和,永远和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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